从2013年到2018年，35%的中国留学生被驱逐出境是因为学术不端。

作者 | 大萌萌

12月10日，一位在美国任教的中文老师在微博上发布了这样一则事件。

今年11月中旬，一名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女学生车祸身亡。

奇怪的是，在她去世后的一个月里，她继续交作业，给所有老师发邮件，甚至还提交了课程的期末论文（final paper）。

学院的老师们都吓坏了。事故发生后不久，老师们接到了学生死亡的通知。

图片：微博截图

从微博披露的信息来看，举报人是死者女孩的老师。女孩死后之所以能继续交作业，是因为她生前找了中介帮她上网课。

在新冠病毒肆虐下，网课已经成为全球留学生的常态。目前，全球有15亿学生无法接受现场教学，数亿人只能通过互联网学习。

上述举报人在美国某大学工作。权现正试图与校方确认事件的真实性，但截至发稿时，校方尚未作出表态。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其曝光的网课现象背后，有着复杂的产业链。

参加在线课程的国际学生

早在新冠疫情爆发前，找中介“写”作业就成了中国留学生圈子里的一种“文化”。

几年前，小优在澳大利亚读书。为了补上一门课的学分，她找了一个机构“写”。

“当时是一门课，叫basic，很基础，就是写作业写作业，感觉根本学不到什么。” 小友回忆道：“我听姐姐说她请了代笔，最后得了A，所以我也想了想，试试吧。代笔确实节省了很多时间，我当时的其他课程更重要比那个。”

在墨尔本攻读学士学位的王倩将她决定找代笔作家的决定部分归因于她缺乏书面英语。“我认识的几乎所有大学生都曾使用过一次或多次代笔服务而没有被发现，”她说。

与王倩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陈硕估计，该专业大约有一半的学生使用过该服务。

当地时间2018年12月13日，澳大利亚墨尔本，莫纳什大学毕业季，中国学生从学校毕业（图文无关）。图片：视觉中国

今年，在新冠疫情之下，中国学生开始全面转向在线学习，这让很多人都在寻找“给写作”的理由。

国外大学的在线课程一般包括教学（ ）和讨论（ ）两种，不同学校不同教授的教学方式也不同。部分课程（ ）为视频教程直送，学生只需抽空观看；有些教授会选择通过zoom等直播软件在线授课。讨论课（）要求学生在线互动，与教授和同学讨论，但是否打开摄像头由老师决定。

因为国外大学普遍对学术要求和语言问题都比较严格，所以对于中国学生来说，网课并不比网课容易。

小北今年刚考入英国一所名牌大学。由于疫情，她选择在家上网课。说起4个月的课程，小北感觉很崩溃。

“我是一个不太会学习的人，逻辑思维也不是很好。阅读（阅读材料）已经很煎熬了。我画重点，整篇文章都是重点，所以我从头开始我的头。讨论只能是我不得不咬紧牙关，必须写一篇论文（论文）。所以从一开始，我每天都在'崩溃'和'我能做到'之间来回跳动。“

小北的网课都是教授发来的视频资料，有时间听听就好。但是听完一堂课，我完全听不懂教授的意思。“有一次，（讲课）老师很快，全是干货，我听的时候不得不停顿一句话，后来找到了（草稿），13分钟，我又看了一遍一个多小时。” 小北现在告诉All。

像小北这样难以上网课的中国学生不在少数。

一些中国学生担心课程不及格，很容易想到去类似于早年“代笔”作业的中介机构。现在他们被称为 - 在线课程托管。

“买安心”

在谷歌浏览器上用中文输入“在线课程托管”这几个字，屏幕上全是各种托管机构的信息。

在网上输入“在线课程托管”，满屏都是相关的广告图片：截图来自网络

除了网站，在线课程托管机构的宣传信息和名片也将出现在中国学生的微信群或学校的厕所门上。

“我们是专业的代笔公司，我们有十一个工作室，其中有两个全博士工作室，我们各个专业的客服人员合作多年。” 某机构的客服小A热情地谈及全兴自己的生意，“从2013年开始做，到现在已经6年了，在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都有客户。”

根据小A的描述，这个机构的“大佬”几乎都是来自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主要留学国家的博士生，文理兼备。中介机构将根据“帮”学生的教学大纲，指派博士生与专业对口人员进行“服务”的全过程。

所谓“服务”，是指本课程所有的essay（论文）、quiz（）、考试、作业都包括在内，都是相应的医生写的。

即使有些考试需要打开摄像头，中介也有解决办法。小A说，学生也可以截图发给中介，他们会实时把答案发给学生。“如果不需要开摄像头，学生可以把学校账号发给中介中国留学生网站，帮助写题的老师会登录这个账号，帮助考试。”

除了学校账号，学生还可以将自己所有的相关账号，包括邮箱地址，发给中介，代笔可以通过邮件帮助与教授沟通。

这样，整个课程，同学们完全不用担心，后面会有专人帮助完成整个过程。

没有大惊小怪，全方位服务，所有这一切看起来都非常诱人，但不仅如此。几乎所有的中介都有分数保证，也就是中介所说的“控制分数”。

“我们是再保险积分，通过担保……如果B为A而战，可以加800元的费用，如果没有收到担保积分，退还差价，全额退款。” 客服小A 向All Now 推荐他们的增值服务。

“一般这样的网课，我的成绩还是很稳定的中国留学生网站，基本都是90+。只是老客户越多，越愿意选择加保分。不是有一句话，花钱买安心。” 小A说。

有吸引力的服务，坏作家

至于如何保证高分，小A表示，他们的代管老师都是长期合作的学生，已经读过相关专业的博士学位。

林思思虽然不是博士生，但有过代管老师的经验。

林思思此前曾在英国著名G5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由于疫情，她毕业后的找工作压力很大。为了赚点外快，她成了一名代管老师。

谈及自己为什么做这份工作，林思思告诉现在全，“我没有具体联系这个，但是一个兼职授课的教育机构直接问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做这个。主要是因为没钱，因为毕业后不想靠父母，想自己攒点钱，所以就拿了。”

当地时间2020年4月30日，德国祖恩海姆，一个女孩正在读书，猫夫人老鼠正在和她“读书”。图片：视觉中国

让林思思没想到的是，整个帮忙代管的过程，让她很崩溃。

由于缺乏信任，林思思承受着来自中介和学生的双重压力。经纪人和学生都会按时卡住，甚至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向林思思要东西。

林思思说，学生们往往不明白教授论文的要求，就催她写，中间经常需要临时把所有的写法都翻过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学生们经常要求语音交流，我想告诉他。框架，把想法告诉他，他觉得没事就可以开始写了。”

“在写完的时候，我得用语音‘报告’给学生，确保他理解文章的内容，因为他自己可能听不懂。” 林思思发现，“更离谱的是，有时候有一个想法，对方还希望我可以代我写一封邮件，让他发给老师问行不行，或者题目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发邮件和老师交流，只好过来问我。”

林思思中介对付费学生做出的保证积分的承诺，最终落到了林思思的头上。

其中一个同学林思思帮忙考了B+以上，最后林思思帮忙考了A-。至于怎么拿到这样的成绩，林思思告诉全贤，“因为我没有太多经验，所以就写作为我的功课，而且我觉得我在学习这个学位，在学业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写的过程，也看了很多好书。文章也加深了我对几个话题的理解，其实除了过程的折磨，我还有学习的乐趣。”

对于中介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多地赚到钱。

中介收到学生的教学大纲后，一般会和作者老师沟通询问价格，中介会在作者给出的价格上加一些额外的钱。

比如4500字的作业，林思思开4500-6000元，中介给学生11000-12000元，这样他们就可以赚到双倍的钱。

不过，林思思觉得，整个课程结束后，由于学生们的不负责任和不信任，她一开始讲的工作内容成倍增加。她忙于很多私人时间，所以当她这样做时，她崩溃了。

图片：美国广播公司新闻

“这是在浪费我的生命，”林思思对权闲说，“中介和学生都不靠谱，给编剧带来很大的精神压力，我自己也会有道德上的麻烦，会感到羞耻。”

做了一次之后，林思思决定，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工作了。

学校零容忍

花钱请人在网上做作业的不只是中国学生。

在全球范围内，作弊行为呈上升趋势。根据威尔士斯旺西大学学习与教学主任菲利普·牛顿教授的说法，多达七分之一的毕业生花钱请别人来完成他们的大学工作。牛顿教授说，全世界可能有多达 3100 万学习者雇用合同论文作者。

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大学都对这种作弊行为零容忍。

去年 4 月，澳大利亚教育部长丹·特汉 (Dan Tehan) 宣布，该部门正在起草新法律，将在机构从事学术作弊的情况下提供或推广被称为“合同作弊”的服务定为犯罪——包括诸如参加考试或写作作业，提供者将面临最高两年的监禁或最高 210,000 美元的罚款。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也帮助该国改善作弊立法，它表示想向学生传达一个信息：“作弊是不可接受的，将受到非常严肃的处理。” 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的一位女发言人还明确表示，作弊可能导致被大学开除。

根据私人研究中心 Whole Ren 的数据，从 2013 年到 2018 年，35% 的中国学生被驱逐到海外是因为学术不诚实。

“每个学生在第一堂课上都要听教授关于（抄袭）的教导，研究生需要学习研究伦理。” 瑞是瑞典某知名大学的博士生，他告诉，“我们录取的时候有必修课（研究伦理）。虽然近年来中国在学术领域的国际知名度不断上升，但不能否认学术不端行为仍在出现。”

牛津大学对“抄袭”的定义与态度 图片：牛津大学官网

Rui平时代表老师帮助导师，也辅导一些研究生。据他观察，确实有一些中国学生搭便车（不努力，靠团队成员的努力，最后全队取得好成绩，他也能拿高分）的案例。

“面对小组作业，每年都有学生向我反映他们的小组成员是搭便车（这些搭便车的学生恰好是中国学生），他们觉得他们不在乎他们是否可以学习知识，我更关心这个学位，”芮说。

得知网课托管现象后，芮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但站在老师的角度，他认为备课、换作业会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会是个问题对于老师甚至学生。有点不负责任。

今年9月刚从英国利兹大学获得硕士学位的吴鹏认为，虽然学习压力很大，但“老师给的时间足够完成论文，只要时间安排妥当。”

正是对时间的科学管理，让吴鹏不仅能完成学业，还能做很多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

今年3月英国疫情严重时，英国人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结合中国抗疫经验，吴鹏自3月5日起每天在英国卫生部推特上留言，并发布自己的英国疫情数据图，提醒英国民众注意疫情，并呼吁政府采取更严厉的防疫措施。措施。

吴鹏在推特上绘制的疫情地图图片：推特截图

吴鹏的疫情趋势图引起了英国的关注。一些英国医务工作者和议员也纷纷留言表达对吴鹏的感谢，有的甚至发起了“#Peng for PM”（让吴鹏当首相）的推特话题。

对于部分学生会找网课主持的事情，吴鹏告诉全贤，“不要说代写，就是引用别人的话，不标注引用，就是抄袭学位。”

尽管英国、加拿大等国家尚未对抄袭和作弊立法制定法律，但不少学校已经意识到存在这样的情况，并正在努力打击和解决这一现象。

泰晤士报高等教育杂志的新闻编辑克里斯·哈弗格敦促西方大学更积极地打击作弊行为，以保护学术标准。

“西方一流大学提供的资格证书的完整性是它们吸引国际学生的核心，因此打击作弊应该是机构和政策制定者的首要任务，”他说。

事实上，对于绝大多数中国学生来说，还是有一小部分人代为上网课。

来国内网课4个月的小北说，随着第一学期的结束，她觉得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网课。

“这个学期的后半段，我和朋友预定了几个小时（师生互动时间），感觉好多了，但我敢于和老师和同学交流。刚开始，我真的走不出来一个屁。” 小北告诉全雪。

听说有网课托管这个业务，小北接受不了。“学费要20万多元，一门课花1万多元，就只能花钱买学位了。”

（小游、王倩、小北、林思思、芮为文中化名，感谢云姜子、碧冰谷对本文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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