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大队拿肉的那天似乎也没什么不祥的预感,分肉的喜悦挂在她的脸上,她轻快地吩咐美华和另一个在我们家玩耍的亲戚家的小孩乖乖在家呆着,不要吵架,她一会就回来煮香喷喷的红烧肉吃,两个孩子愉快地答应着,母亲就挎上一只小竹篮走了。在我们家玩耍的亲戚家的小孩乖乖在家呆着,不要吵架,她一会就回来煮香喷喷的红烧肉吃,两个孩子愉快地答应着,母亲就挎上一只小竹篮走了。
当时美华和那个和比她大一岁的小孩在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爆蚕豆和花生吃。苏中的冬天比较冷,几乎每个农家都有陶制的小火盆。一边取暖、一边在火盆里埋上几颗蚕豆和花生,爆熟了,再用树棍拨拉着找出来吃——这是孩子们乐此不疲的小游戏。我那天碰巧不在家,为什么不在家的细节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美华后来凄厉无比的哭号。
美华在和那个小孩争抢爆熟的蚕豆时发生了争执,美华抢不过那个比她大的孩美华在和那个小孩争抢爆熟的蚕豆时发生了争执,美华抢不过那个比她大的孩子,她急中生智,将穿着棉裤的腿压在了火盆上,以此保护自己爆熟的蚕豆不被对方掠夺。等到美华感到疼痛的时候,她的腿部已经浓烟滚滚,皮肉和棉裤的焦味弥漫了整间屋子。美华吓坏了,她想到水缸里有水,想爬到水缸里去,这样就可以灭火了。可遗憾的是我家的水缸太高了,3岁的美华往缸沿上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然后她把膝盖抱在胸前,企图压灭火焰。但是,她很快感到胸口也疼痛起来——膝盖上的火苗已经舔向了她的胸口。于是美华开始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救命”……等到住在我家西边的曹队长闻讯赶来时,美华的棉衣已经火苗簇簇了。曹队长拼命撕扯美华的棉衣棉裤,但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衣太结实、纽扣太严谨了,曹队长实在撕不开,只好找来剪刀三下五除二剪除了美华身上的棉衣棉裤,美华的前胸和右腿的创口已经惨不忍睹了,有些皮肉已经粘在了剪下的衣裤上。美华像一只被活剥了皮的小猫,不停地、凄厉的号哭着,声嘶力竭……竭……
5
美华的嚎哭一直连续了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里,家里始终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心痛如绞的母亲怀着赎罪般的心情每天为美华煮一个鸡蛋,剥出蛋白给美华吃了,蛋黄则放在铜勺里熬成油,然后把这种特殊的、难闻的油敷在美华的伤口上。每天一次。这是母亲千方百计打听来的偏方,据说治疗烧伤有神奇疗效。
给美华抹药油是一个艰难而残酷的过程。美华烧伤后,她每天只能坐在一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笸篮里,她的世界就只有笸篮那么大,她在里面爬,或者坐,一切以不连累伤口疼痛为前给美华抹药油是一个艰难而残酷的过程。美华烧伤后,她每天只能坐在一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笸篮里,她的世界就只有笸篮那么大,她在里面爬,或者坐,一切以不连累伤口疼痛为前提。如果她的伤口发生疼痛,她会随时惨叫或者号哭,母亲就会陪可怜的美华一起抹泪。可能是蛋黄熬出的油抹在伤口上极其疼痛,每次换药时,美华总是哭得惊天动地,并且拒不配合母亲。母亲只好一边落泪,一边“乖乖”、“宝宝”地唤着美华,一边不得不狠劲地腿手并用制服张牙舞爪的美华,直到成功地将药换好为止。我曾帮过母亲的忙,按住美华的两只手,母亲用腿夹住美华的腿,谁知美华扭头张嘴就咬我的手,我一怕,松开了她。母亲骂我没用。她一边哗哗地流着眼泪,一边给美华敷药……华,直到成功地将药换好为止。我曾帮过母亲的忙,按住美华的两只手,母亲用腿夹住美华的腿,谁知美华扭头张嘴就咬我的手,我一怕,松开了她。母亲骂我没用。她一边哗哗地流着眼泪,一边给美华敷药……
这三个月里,家里没有欢歌和笑语,只有美华的哭声、母亲的泪痕和蛋黄油那难闻至极的味道!那年的春节无比凄惨!父亲在一个未可知的地方治一种很可怕的病,美华在家里哭叫不止。我的世界没有一丁点的快乐,像没有花朵的冬天的原野一样凄凉。
三个月后,美华的伤口慢慢长上了新肉,只是胸口和右腿膝盖的部位留下了碗口大小的疤痕。妹妹从此与裙子无缘
我的童年生活孤独而灰暗。那时天总是很蓝,小路总是很长,忧伤总是遥遥无期。
我于1976年9月上了小学。原以为长大一些后,所受的欺凌会少一些,其实不然,学校更是个爱憎分明的小社会。第二年,治疗好烧伤的美华上幼儿园了,我们每天手牵手上学放学,依然日日行动如鼠,孤独而坚定地行走在悠长悠长的小土路上。每天最大的安慰是放学回家时,远远望见母亲等在马路边的瘦弱身影
母亲身体不好,头痛和胃痛时常折磨她。母亲的呻吟是贯穿我整个童年时代的忧郁音符。每当我和美华放母亲身体不好,头痛和胃痛时常折磨她。母亲的呻吟是贯穿我整个童年时代的忧郁音符。每当我和美华放学回家,没见到母亲站在门前引颈眺望的身影,我的心就会莫名地沉下去,我知道,母亲十有八九又病卧在床了。母亲一病,我就觉得,唯一可靠的一棵树也倒下了。于是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做饭洗衣、割羊草煮猪食,帮妹妹梳头扎小辫,甚至缝补衣裳。7岁,小萝卜头一样瘦小的我不得不开始当家。当家。#悲惨的家庭故事#
关于美华的内容到此结束,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